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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振渊的意思是，罗家嫡系的血脉早已被侵蚀，不复最初了。
况且，修真界内看似平静和睦、互不干涉，实则暗地里勾斗不断。盯着的人太多了，总觉得芒刺在背，一刻都不得清闲。逆水行舟，不进则退，已经停不下来了，罗家也是没有办法的。
那套心法，虽摆明了非是正道，却并不是难以练就的，资质普通的人亦能受用一二。而且据说，在任何阶段都可与任意功法相互融通，当真是诡谲而高明。
“还有极重要的一点，”孟振渊道，“此心法，若是一个人在初涉修行之路时就开始同步修习，那便更能融会一些。这样的人修炼历久之后，妖异之处反而不甚明显了，愈发的趋近于两道兼修这么个意思。简单来讲就是，新人修习起初略显妖邪，越练下去反倒越能趋向正道。而千帆历尽、修习过多重功法的修士，越练却越像个怪物了。是不是很诡异？”
景尘想，这倒是和自己所修的体气同修的思路有几分相似之处。初涉修行，一张白纸，从头开始画起，没有那么多累积起来的色彩和线条需要回避，也不必费尽心力去修改那些早已经极其遒劲的旁枝。更纯粹。只是，自己师父所授的确是实实在在的正道，两厢一比，还是有本质不同的。
孟振渊接着说道：“罗家的几辈人里，正经有过好多位佼佼者得益于此，所以也不管最终会变成什么样，都要督促后辈勤加修炼。不然，在五十年一届的十四州仙融盛典上，他们拿什么对话各州的宗派和世家呀？”
这道理，陈湛阳和景尘也都明白。同在一个门派之中的师兄弟，平日里多有说有笑，但私下也都免不了相互竞争、攀比、较劲，更何况是一个门派或世家在整个修真界的地位。若是有一种办法，能很有效的令自己一方不断提升实力，那就算打碎了牙也是要和血吞下去的。而且，还一定不能让旁人知晓！
而这个孟振渊既然得知了，不参与，便只有死路一条。
陈湛阳问道：“既趋于两道兼修，总算也有办法归于正道，怎能说就不会殊途同归呢？”
“你有所不知。一切的趋近，总归是重在一个‘趋’字，再如何，终究也不是‘是’。这当中并非没有区别。阴邪之术到底还是阴邪之术，焉知表象之下不是需要拿活人开刀的恐怖之法呢。这却是我区区一个门客无法得知的了。我只知道，被侵蚀的血脉是无法再复原了的。罗家必须依靠招收弟子才能壮大门户。”
陈湛阳和景尘均皱着眉不作声了。他们未曾见过的事，倒也不好多作评判。
但景尘心中忽然萌生一种看似无聊的猜测，觉得当初传这套心法给罗家老祖宗的那个人，绝对没安好心，大约就是出于某种目的，想通过这种方式将罗家控制住，玩弄于股掌之间，便于利用而已。
随便吧，反正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。
不过这么一想，这一家人也真算得上是可怜的了。只是可怜之人，必有可恨之处。
景尘八成真的是和陈师兄混熟了，此刻禁不住从上到下地将其打量了一番，调侃道：“嚯嚯，师兄呀，亏得你当初没有去那个什么杧湖云庄，不然啊，也得让你修那个糟心的功法，那可真是浪费了呀，啧啧啧。尊师还真是有先见之明！”
陈湛阳听他话里没含着好话，无奈地轻叹出一声，眉头蹙得更紧了些，估计实在是忍无可忍，琢磨着是否有必要教训自己这位师弟两句。
孟振渊却在一旁说道：“其实，并非是湛阳你的师父有先见之明，乃是我将这个内情告知了他。”
陈湛阳见果然提到了自己的师父，正了正神色。继续细听。
孟振渊说，他和陈湛阳的师父曾是旧年好友，关系甚笃，后来因志向相异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。孟振渊步入修真界之后，作为散修各处游历修行。而陈湛阳的师父则无有修仙之志，选择回到故土，继承祖辈传下来的凡人武林门派。
世上的道路千条万条，怎么走都不能说是错的。然而，谁也保不齐自己走上的这条路就一定顺风顺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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