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惊鸿一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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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姓是大唐国姓，皇亲国戚开枝散叶，不知有多少李氏子孙。另有一些贡献卓越的功臣武将被皇帝赐为李姓。李人妖，真名不详，颇有家资。他虽然外号“人妖”，却生得马蜂腿螳螂腰，又长了张浓眉大眼的脸，嗓门雄浑得能唱《好汉歌》。而他的资产……这么说，他在梅梅身上花的钱能在长安城买下一整个小区，二人还只是普通朋友关系。于成拿了代表了他“不孕不育”检验结果，走出门诊室，关门的那一刻，他觉得自己看见了江南的雨、华北的雪、除夕夜的烟火。他一愣神，又仿佛看到了命运本身。孟茴戳了戳于成的胳膊肘，春雨、碎雪、烟花尽数散去，仅仅是那个名为梅梅的女人（或者说女妖）在他面前路过。“她真的……”于成脑子里的闪过无数成语，却无法形容那道倩影，“……好美。”

孟茴说着于成的目光看去，说道：“那个人明明很普通。”

“你不懂，她现在的长相只是个伪装。我有个闻香识女人的本事，她仅仅是路过，留下的味道就足够我做三天美梦。”

于成有些魔怔。“那你还不赶紧上，加她一个OICQ。”

孟茴说。于成的眼光变得热烈且充满激情了。他又觉得世界如此荒唐，确定不孕不育的这天，恰好感受到了关于“爱”的情绪。大唐的科技是不是自主发展起来的，全是靠穿越者带动，芯片通信的发展快于重工业和基础建设。这就导致了各地的文化特色更加鲜明，于是滋养了一批主播。这些主播多半是穷苦人家，有了钱之后报复性消费，却比富二代更加纨绔。小主播吴知就是这样一个人。因为侥幸赚了些钱，自诩“谈笑有鸿儒，往来无白丁”，天下大事都在自己掌握中。女友意外怀孕，他也带着心不甘情不愿陪着她来医院，一边大声嚷嚷，一边左顾右盼，他对女友说：“唐国已经完了，东北有金、西边有辽、北边是蒙古，此三国与唐皆有冲突。而唐早年南北战争解放妖族，已经伤了元气，其内部安禄山要起兵清君侧，私盐贩子王仙芝、山东的李青山，都发动民变，这好日子算到头了。赶快把资产运到辽国，说不定还没在乱中保全家业。”

梅梅听完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吴知瞪起铜铃一样的眼睛，“你笑的什么？”

梅梅一点不慌，说道：“看见好笑的事当然要笑。”

吴知想要重现某个发生在六月十日事件，却觉得身后阴恻恻闪过一阵妖风。“每次我想爱这个世界的时候，总有一些臭傻逼出现，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不值得被人所爱。今天，我就是要替天行道……算了，学不来梁山好汉的气势，死吧。”

于成的声音又陡然变低，走了调，重新成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。吴知：？？？什么玩意儿就死吧？法庭呢？审判呢？然后，他就被于成一口吞入腹中，丢了性命。妖怪吃人需要理由么？虽然于成确实有个理由。梅梅拢了拢长发，好奇地看着这个为她出头的男人。看了一会儿，她说：“你应该知道，你不出手我也不会有事。”

“我知道，但如果我不出手，就没有理由跟你讲话。”

对于成来说，吴知不重要，有没有吴知也不重要，因为世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人，尤其在凌晨的烧烤店。少他一个人，世界不会有任何改变。作为非人非妖的穿越者，于成还没脆弱到吃个人就心态崩溃。但他也有无法疏导排解的心灵矛盾，比如那个情字。于成在将来续写《西游记》时借孙悟空之口说，俺老孙的火眼金睛看得穿所有的妖魔鬼怪，却看不穿这情字。吴知的女友报了警，不多时警察包围了医院。梅梅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，然后告诉警察要自己要掏证件，并说自己是大理寺在册的捉妖人，刚才的妖怪涉嫌走私，因怕伤及无辜所以就地正法。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暴力机构浩浩荡荡地来，又灰溜溜地离开。罪魁祸首于成，在警察来之前又跑回妇科科室：“医生，好治吗？”

“想治病？求求我啊。”

“求求了求求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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